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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的街上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来往行人皆不由自主绕着经过,留出了中央的空洞。:3.
身着青衫的孟奇腰跨长刀,背负双手,与呆立原地的上官横擦身而过,状极潇洒,似乎确信上官横不会恼羞成怒动手,亦或者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哪怕上官横偷袭,亦毫不在意。
上官横脸皮涨得通红,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否认。
他双眼暴虐之意愈明显,但更多了迷惘情绪,好像还沉浸于刚才的宿世轮回记忆中难以自拔。
生生世世,男男女女,大梦一场,“我”在何方?
操着卢龙口音的汉子看着街上这一幕,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人榜第二的实力?
这就是“狂刀”苏孟?
真实的战斗与他想象的场景差距太大,简直没有任何可比之处,这让他更加震撼于孟奇表现出来的实力,震撼于那飘渺难以捕捉的刀法。
就连那几名大晋行商亦是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对孟奇充满信心,对人榜排名没有太多怀疑,但这样的差距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青衫融入人潮,飘然而去,上官横依旧屹立当场,久久不能自拔。
…………
夜深人静,乱葬岗附近的密林内。
孟奇按照司空图妻子的描述,找到了那处衣冠冢。
回忆了一遍种种恶毒机关的布置,孟奇外放精神,感应入微,寻觅着最妥帖的位置。
若是不怕毁掉里面的事物,直接催宝兵,劈开坟冢,当是破掉机关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但现在自然不能如此做。
司空图留下的机关最恶毒之处在于,若前面部分失效或被破坏,则最后的机关会喷出腐蚀毒液,毁掉内里的古籍书册,让盗墓贼白费工夫,而孟奇目前最头疼的就是这点――据司空图妻子所言,除非机关大家亲至或有着种种盗墓秘术的司空图复活,正常人是没办法解除这层布置的。
密林内,几个游荡于附近的盗墓贼鬼鬼祟祟地窥探着孟奇。
“大哥,你说他站在那里干什么?”黑布蒙面。只留出鼻孔和眼睛的小贼奇道。
盗墓贼的领牙疼般道:“总不会是深更半夜来拜祭故人吧?”
他怀疑对方也盯上了那处坟墓。
“大哥,你不是说那座坟墓有众多机关,得慢慢挖地道过去掘吗?”小贼惊道,他很相信老大的判断。
“可不是,凭咱的经验,那座坟墓的机关绝对不低于五处!若是错了,咱就把姓倒过来写!”领信誓旦旦说道。
小贼暗声嘀咕:“老大你姓田……”
“……总之,他肯定会知难而退,慢慢。不对,徐徐图之。”领很有“文采”。
孟奇对他们不闻不问,略作思量就有了决断,忽然。他伸出右手,五指成爪,色成暗金,猛地抓到了坟墓之上。
坟墓外面的灰石如同朽木。一抓而破,内里箭矢毒针嗖嗖而下,密密麻麻。难以躲避,尽数打在孟奇手上。
轻微的金铁交鸣之声不断,所有的暗器全部无力坠落,孟奇的右手没有丝毫变慢,一鼓作气荡开了落石,弹飞了毒虫。
噗,竹管破碎,漆黑毒液喷涌,落向下方被毛皮包裹的书册。
就在这时,书册上方多了一只淡金色手掌,将它们攥于掌中。
兹兹兹,毒液洒于手背、手臂,出让人头皮麻的声音,荡起阵阵白雾,但淡金色没有半点消褪。
孟奇收回手,看着那叠书册,满意点头,转身离去。
他选择的位置避开了大部分机关。
“这样就得手了?”偷窥的小贼惊愕万分,他只看见对方打破坟墓外围,探手进去,轻松就取出了事物!
领呆了半响,艰难道:“能,能如此轻松打破条石,绝对,绝对是高手,我们比不上了!”
“可里面的机关呢?”小贼茫然道。
“这……”领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小贼回过神来,欲欲跃试:“大哥,里面怕是没什么机关!我们过去瞧瞧,也许还能找到遗漏的宝物!”
“或许有机关,但被破掉了!”领不愿自打耳光,但同样的目现贪婪。
孟奇拿着书册,出了密林,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声声惨叫,顿时摇头失笑。
他没有回头,随意找了处幽静所在,借着月光就翻看起书册来。
“竟然在播密……”过了半响,孟奇微微皱起眉头,低声自语。
其中一册古籍详细地考证了无忧谷的历史变迁,先是藉此推测出大概所在,后来于当地找到了部分线索,可惜还未能寻出入口,古籍主人就身染恶疾,暴病而亡,临死前留下相关内容,让儿孙后代前来探查,但不知怎得,这册书籍成了别人的陪葬品。
据书册内容记载,昔日的无忧谷乃上古秘地,如今当是瀚海的播密。
播密,瀚海最出名的险地,形貌复杂,笼罩着影响感应的红雾,非常便于躲藏,不知多少穷凶极恶之辈因为得罪了大人物,不得不躲于里面,其中不乏外景强者,当年玄悲与哭老人就是一路交战到播密附近,故而孟奇对它颇为了解。
“激真武连环任务的黑色毛皮乃瀚海马匪从某个神秘陵寝得到,无忧谷在瀚海倒也说得过去……”孟奇微微点头,暂时压下去播密寻找入口的冲动,那里乃险恶之地,则罗居这种人物等闲都不愿深入,加上自己与哭老人一脉的仇恨,没有外景的实力,还是不要去送死比较好。
其余书册亦或多或少牵涉到某处陵寝或秘地,记载了不少上古地名的变迁,让孟奇长了不少见识,但它们大部分都是零散的线索,让孟奇没办法按图索骥。
“难怪司空图选择掘韩家的祖坟。将这些书册葬于此地……”孟奇翻到最后,啧啧感慨,还好自己没报太大期望,能有无忧谷的线索就算意外之喜了!
收起书册,孟奇仰望起星空,看着深邃的幽暗,璀璨的光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确定司空图妻儿无惊无险南下后,孟奇离开了乐黎。
刚出城门没多远。他看见官道前方站着一人,正是眉毛浓密而杂乱的上官横。
“怎么?想好如何防住那一刀了?”孟奇饶有兴味道。
上官横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来:“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堵在这里?”孟奇挑了又挑眉。
难道他想再尝尝宿世轮回的滋味?还上瘾了不成?
上官横脸色铁青道:“现在没想好不表示以后想不出,我怕我考虑好后,无处寻你,所以打算跟着你。”
这货还真是一根筋……孟奇哈哈一笑:“你爱跟就跟吧。”
他毫不在意迈步前行,上官横扳着一张脸。隔了两三丈的距离跟着。
没走多久,夏日的雨说来就来,磅礴而下,连成水线。
上官横正待找地方避雨。或者用护体罡气隔绝雨水,却看见前面的狂刀微扬脸庞,坦然受着雨水,似乎在感受它们。
他的衣衫迅变湿。但半点不影响他淋雨前行。
“主动回收护体罡气?他想做什么?”上官横看着前方的青衫背影,略感莫名其妙,下意识加快脚步。怕失去对方踪迹。
等到雨停,官道入山,孟奇周身白雾蒸腾,衣衫很快就变干了。
雨后道路泥泞,但他没有休息,亦未施展轻功身法,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前行,让上官横更觉古怪。
一连跟了几日,上官横现狂刀真是随性而行,从不在意露宿野外,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某种奇妙的感觉里。
“他在感悟天地,尝试天人交感与合一?”上官横若有所思,但又觉得不太一样,比如现在。
此时,夜色正浓,野外冷清,四下无人,“狂刀”苏孟靠着一块青石,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出神地看着星空,半点也没有感悟自然的征兆。
上官横是个直脾气,好奇再也无法遏制,蹬蹬瞪几步过去,皱眉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孟奇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潇洒靠在石头上,闻言回神,不答反问:
“若你要尝试天人交感乃至合一,会怎么做?”
这是有标准答案的……上官横淡淡道:“当然是感悟自然,每个人功法不同,心性不同,心境修为不同,从中领悟的东西亦不相同,然后藉此调整内天地,慢慢靠近。”
“若是能初步思考出最锲和自身的道路,也就是将来外显的内景,则可称天人合一完美。”
孟奇没有看他,再次望着星空,语气慨然道:“可自身感悟到的天地又是否真正的天地?以我们的境界,我们的眼界,又岂能认得清天地?”
“只是初步找出道路,日后再慢慢探索便是,若能认清天地,怎么也得是上古五帝的层次。”上官横不屑道。
孟奇笑了笑,依然看着深邃迷人的星空:“我知道,但若提前想一想,应该不是坏事。”
他对天人合一乃至寻找道路的认识,原本与上官横相同,但在上个轮回任务中,为了吓到左寒风和尹冷辉,逆用“变天击地**”,演绎了上辈子的部分知识和自身对元始的理解,如今回想起来,忽然莫名惊悚。
这个世界真的是天圆地方吗?
星辰与大日真的不一样吗?
自身道路,显然包含了世界观的内容,包含对天地的认识,若没有此事,孟奇肯定是初步找到方向,等成为外景再慢慢探索和小范围修正,可现在,若能初步建立起对天地的认识,是否更好?
“元始”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元始”吗?
“境界不够而强行思索天地之事只会成为疯子,留下心障,再也无法突破。”上官横冷然道。
孟奇没有回答,而是直指星空,语气飘忽道:
“星辰与大日有何区别?”
“是否大日就没有星辰之力?”
……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一个个问题钻入了上官横的耳朵,他怔怔望着前面的年轻男子,忽然感觉对方高深莫测,难以看透,自己与他仿佛处在不同的天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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