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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村,墓地现场。
渔帮弟子组成队形把南霸天,秦鹰,唐子悦三人团团围住,形成保护。
而牧兰人则是围成一圈对南霸天等人进行一阵输出,口吐芬芳,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牧兰人知道渔帮的人不好惹,也不敢动手,怕对方狗急跳墙。
而南霸天等人也是投鼠忌器,不敢与牧兰人动手,也怕因此激怒了牧兰人,从而发生纷争,那就不好了。
双方都彼此克制着,牧兰人主打一个动口不动手,南霸天主打一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让渔帮的小弟围着自己,让这些牧兰人没办法面对面的对自己口吐芬芳。
而就在这滑稽的一幕最激烈之时,耶律骑马赶来了。
眼睛扫视而过,看到了现成的一切,被围住的南霸天,满地被撬开的棺材,一片狼藉。
其木格看到现场乱哄哄的一幕,直接提起内力喊了一嗓子:“都住手,耶律大人到!”
此话一出,果然现场的人都停手了,牧兰人一看耶律到了,在老阿鲁台的带领下直接扑了上来:“耶律大人您可到了,您可要帮我们牧兰人做主啊,这些汉人,他们,他们骑在咱们的脑袋上拉屎啊!”
“你看看大人,他们把咱们的坟墓都给刨了,他们压根就没把咱们牧兰人当回事,他们,他们是想要咱们牧兰人死啊!”
“大人,您可是我们牧兰人的代表,您这回可不能不帮我们啊,上一次,您说陈九四那次证据不足,不替我们做主,我们认了,可是这一次,耶律大人,您看,这满地的棺材,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耶律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您要是这都不为我们做主,那以后汉人还不把我们欺负死啊,大人……呜呜……”
老阿鲁台说到这里,悲从心来,都哭出声了,耶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个达鲁花赤,虽然他并不喜欢什么本地的牧兰人,可是他却不能不管本地的牧兰人,因为保护本地牧兰人就是他们达鲁花赤的工作之一。
想到这里耶律道:“阿鲁台大叔,还有诸位,你们放心,咱们牧兰人,乃是长生天的子孙,不会被人欺负的,我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
“南霸天!”
耶律怒喝一声,这时渔帮弟子直接闪开,给南霸天留出来一条路。
唐子悦,秦鹰,陪着帮主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三人施礼:“见过耶律大人。”
耶律眉头一皱道:“解释解释吧?”
南霸天苦笑一声道:“大人,是这样的,今日陈九四的棺材没找到军械,我又一时糊涂把东城的守卫全部拉走了,导致孙铁锤一干反贼从东城而逃,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在我们的分析下,觉得若是军械想要运出城,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牧兰贵族的三十六口棺材……”
“我们是为了找军械,这才无奈挖来了牧兰贵族的棺材!”
“伱她娘的放屁!”
听了南霸天的话,牧兰贵族彻底怒了,这帮人还要不要脸了,你们来挖我们牧兰人的坟,反倒诬陷我们帮助拜火教的人运送军械。
你们要不要脸啊,我们可是跟拜火教是死敌,他们推翻的就是我们,我们能帮着敌人运送武器,攻打我们自己吗?
简直不可理喻。
我看他们啊,就是穷疯了,觉得我们牧兰贵族有钱,这才来撬我们的棺木,想要偷些金银,这些江湖帮派都是一群下三滥。
听了南霸天的话,这群牧兰人疯了一般的对南霸天进行辱骂,什么下三滥,什么盗墓贼,什么盗墓死全家,盗墓不长小吉吉……
都给骂出来了,那叫一个难听啊。
南霸天倒是脸皮挺厚,除了瞪了一眼那个说不长小吉吉的,其余的,倒是没有任何反应。
耶律也听着众人的辱骂,等他们骂完了一个小高潮,节奏开始慢下来的时候,耶律抬手道:“诸位,稍安勿躁,且让我把话问完!”
牧兰人听了这话,也都沉默了,让耶律继续问,经过这么多的折腾,他们也逐渐认清大小王了,耶律手里有军队,他才是王。
因此态度摆的还是挺正的,听从耶律的指挥。
耶律看着南霸天道:“你说,拜火教的人,用我牧兰人的棺材,把军械运出了城?”
南霸天道:“没错,就是如此。”
耶律微微皱眉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言,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我可不能信你的。”
“大人,你看,这是我刚才无意之间发现的。”
南霸天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枚箭头递给了耶律。
耶律拿过箭头看了看道:“弓箭的箭头,此物如何能够作为证据?”
“大人,这就是拜火教运送的军械,这一枚应该是遗落在现场的,我是在塔拉的棺材里发现的。”
听了这话,耶律微微皱眉。
一旁的老阿鲁台看了,也是一愣,这棺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过就算真的是他们把军械运出城的,这时候他们也不能承认。
他们为什么揪着南霸天不放。
是为了给塔拉一家报仇?
不不,塔拉一家除了一个老太太已经灭门了,他们家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了,这些牧兰人才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付出太多的东西。
就比如这场葬礼,花的可都是塔拉家的钱。
而且通过这场葬礼,老阿鲁台已经把塔拉家三个店铺运作到了自己名下,其余人也都有进账。
可以说死了一个塔拉,所有牧兰人都受益了,至于塔拉一家被如何对待,他们也不在意。
但是这个撬开棺材的人是南霸天就不一样了。
因为他有钱啊,有钱就能敲诈出来油水啊,所以什么替塔拉家族讨回公道。
说白了一点:塔拉一家,是我们的挚爱亲朋,你挖他们的坟——得加钱!
这时见南霸天竟然拿出一个箭头就想推辞,老阿鲁台当时就不干了,我们还没压榨出油水呢,想着,老阿鲁台道:“耶律大人,这纯属栽赃陷害,而且塔拉的棺材里有个箭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塔拉一家祖上可是大汗麾下神射手,塔拉也喜欢练习射箭,死了之后,我们丢一个箭头进去,难道有问题吗?就一个箭头能说明什么?”
老阿鲁台直接开口,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是啊,人家牧兰人喜欢射箭,丢个箭头进去当做陪葬品,触犯律法吗?
这一句话,直接把南霸天问傻了,是啊,人家牧兰人丢一个箭头在棺材里,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老阿鲁台说到这里看着耶律道:“耶律大人,此都是这些汉人想要为他们亵渎咱们牧兰亡灵而找的借口,大人咱们都是长生天的子民,苍狼白鹿的子孙,您不能看着他们欺负咱们啊!”
“还请大人为我们牧兰人做主。”
“还请大人为我们牧兰人做主!”
老阿鲁台是懂得煽动群众的,这时候喊了一声,紧跟着所有的牧兰人全部向耶律行礼,直接就把耶律架在那里了。
耶律这时也不能说什么了,人家的诉求合情合理,你不答应都不行啊。
想着耶律道:“南霸天,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南霸天一愣紧跟着道:“没,没有了。”
耶律道:“你就想靠着一个箭头就脱罪?你也是真可笑,既然你无话可说!”
“啊,这~”
南霸天还想说什么,这时一旁的唐子悦却扯了扯南霸天的衣服,南霸天本来想要强行辩解的话,被咽了下去,有些诧异瞄了一眼唐子悦。
唐子悦摇了摇头。
现在很明显,情况对自己很不利,而且耶律大人是想要息事宁人了。
既然如此再多的狡辩,只能在耶律大人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最好是什么也不说,等待耶律大人的审判就好,而且光凭挖坟这一点,耶律大人也不会逼迫太紧。
南霸天见状道:“属下无话可说,任凭大人处置。”
耶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出两万两银子,一半用来修缮这些坟墓,一半用来赔偿给诸位老少,如此可好?”
南霸天听了这话道:“好。”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南霸天还是愿意的,不过这时另一旁的老阿鲁台道:“耶律大人,光赔钱可不行,我刚才听他们说了,今日南霸天还撬了陈九四的棺材,然后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的。”
“他能给汉人磕头,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牧兰人磕头,我们牧兰人绝对不能让汉人压一头,他今日给我们牧兰人的棺材磕三个响头,如此才算完,不然此事不算完,我们不答应。”
“不答应,磕头!”
“对,必须磕头!”
一声声喊叫声传出,当真是群情激奋啊!
看到这一幕,耶律微微皱眉,而南霸天脸色铁青,还磕头,而且还是给牧兰人磕头,老子今天出来没干别的,就磕头了呗?
南霸天黑着脸不说话,秦鹰也怒了指着牧兰人道:“你们别欺人太甚了,我们是为了帮助朝廷找军械才来的挖坟的,现在我们还赔了两万两银子,怎么还不够吗?凭什么还让我们磕头?”
牧兰人有人听了这话道:“凭什么不磕头,你们撬陈九四的棺材时就磕头了,凭什么到我们这里就不磕头,不行,不行!”
“对,不行,必须磕头。”
“那陈九四没让我们赔钱啊!”
秦鹰喊道:“要不这钱我们不赔,只磕头!”
嗯?
南霸天转头看向秦鹰。
可是对面不让了,这时喊道:“不行,钱也得赔,头也得磕,不磕头你们是瞧不起我们牧兰人吗?还是觉得我们牧兰人比不过陈九四啊,在他那能磕头,在老子这里凭什么不磕,觉得我们低陈九四一头吗?”
“是啊,我们低陈九四一头吗?必须磕!”
一声声传出,南霸天的脸色铁青,秦鹰这时还想出声对骂,没想到耶律却开口了:“嗯,南帮主,他们说得对,我觉得你应该给这些亡灵磕一个头,毕竟你打扰了他们清修。”
“耶律大人,这是不是……”
南霸天还想挣扎,可是耶律却眉头一皱道:“怎么南帮主是心有二心,还是说是真的觉得,我们牧兰人卑贱,比不得汉人,你能给汉人磕头,却不能给牧兰人磕头是吧?”
“没,没有大人。”
南霸天这时苦着脸说道,耶律这句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瞧不起牧兰人,多大的一顶帽子啊,他敢瞧不起牧兰人?
这天下都是牧兰人的,他凭什么瞧不起牧兰人啊。
可是不磕头就是瞧不起牧兰人,耶律大人发话了,这是逼着自己磕头啊。
又磕头?
今天老子是出门没看黄历吗?先是磕了陈九四,现在又要磕牧兰人。
出门六个头,我南霸天难道不要面子吗?
不磕呢?
南霸天眼睛看向了耶律,只见耶律面色带笑的看着自己,可是那眼神是冰冷的,冰冷刺骨,不磕?
不磕你试试吧。
耶律本身是牧兰人,他的立场也是偏向牧兰人的,尤其是牧兰人这次有理。
而且刚才牧兰人的一句话刺激到他了:“陈九四那里能磕,我们牧兰人不能磕,你是觉得我们牧兰人不如汉人了?”
是啊,我们牧兰人,还不如你们汉人了?
南霸天看着耶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后还是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我磕!”
……
南霸天无比屈辱的做出了抉择,秦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以往威风霸气,镇压沔水的帮主,今日已经磕两回头了。
当然南霸天也没有放过秦鹰的意思,直接开口道:“一起磕!”
好家伙,秦鹰等一众小弟,心里都把南霸天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不要碧莲啊,逼着我们磕头是吧,我们跟着你今天没有别的事,那真是撅了一天的屁股,磕了一天的头了。
而南霸天也算是玩明白了,一个人磕头是耻辱,一群人磕头,那就是行为艺术啊,只要不是我一个人丢人,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头他算是磕出经验了。
有道是:即为江湖客,便是薄命人,万般不由己,半点不由人啊。
南霸天虽然贵为一帮之主,沔水县汉人之中排行第一的存在,可是在强悍的牧兰人高压之下,也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弯曲自己的膝盖,撅起自己的屁股,以头抢地,磕头赔罪啊。
南霸天跪下了,周围的牧兰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起来,南霸天竟然给他们跪下了。
哈哈……南霸天啊,那可是陈九四的帮主,他都给自己跪下了,陈九四还能压自己一头不成?
想想牧兰人就开心的笑了。
南霸天跪倒在地,秦鹰等人不情不愿的也都跪下,对着棺材,撅着屁股,磕起头来。
一个,两个,三个!
既然下定决心磕头,就不要犹豫,南霸天对着棺材就磕了三个头,看到这一幕,牧兰人有人犯坏,便喊了一声:“起来吧,乖孙子!”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南霸天咬着牙,心中念叨着小不忍则乱大谋,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我亦可以!
南霸天忍耐着,看着耶律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耶律很平淡了看了他一眼道:“行了,这事今日就到此结束了,以后你们双方,不允许在因此升起争端。”
说完这话,南霸天与牧兰人都不说话,算是对这件事满意了。
牧兰人在等到南霸天承诺两日内把两万两银子送到他们手上的承诺之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你说这塔拉一家棺材还没有给装回去呢?
老阿鲁台等人表示无所谓了,正好他们牧兰族的葬礼方式就是天葬,现在正好让野兽给吃了,也就算完成了葬礼,至于装回坟墓,重新填土。
老阿鲁台表示完全用不着,这就是单纯的浪费钱,是很可耻的行为。
最后还是耶律看不过去,让南霸天等人把棺材合上,重新埋进坑里。
南霸天也不能推辞,只能带着人开始给塔拉一家下葬,而就在下葬完毕之后,耶律准备离开,一个人叫住了他。
“耶律大人请留步。”
耶律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儒衫,手中拿着折扇的书生打扮之人。
看到此人,耶律道:“你是何人?”
“学生唐子悦,见过大人。”
耶律见唐子悦执礼甚恭,便道:“读过书?”
唐子悦道:“惭愧,只读过一些经典。”
“中庸之道,以和为贵……”
耶律也是汉文化的酷爱者,故随口说了一句经典,听了这话唐子悦直接接下来:“君子之道,贵在守中。”
“中庸之道,顺其自然?”
“行于天地,合于人心。”
唐子悦对答如流,耶律轻轻颔首道:“不错,还真读过书,是个读书人,你叫住我有何事?”
耶律推崇汉文化,因此对读书人还是有一份好感的,便看向了唐子悦问道。
唐子悦听了这话:“耶律大人,素闻大人精通汉学,不知对汉学之中的周易风水之学,可有研究?”
“风水?”
耶律微微皱眉紧跟着道:“周易博大精深,我管中窥豹,怕不及万一,你是想跟我谈论风水?”
唐子悦道:“是,也不是,大人请看,此地风水如何?”
耶律看了看,前面树林,后面河,不由皱眉,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好啊!
唐子悦道:“大人定然也是看出问题了,没错,这自古风水宝地,多为山脉,倚山而葬,福泽后人,倚水而葬,此乃大凶。”
“尤其是此地!”
唐子悦指了指这四周道:“大人请看,此地距离河流如此近,只要赶上汛期,大水定然可以把这里冲垮,到时候这些棺材可就泡在水里了,宝穴进水,此乃凶煞之极啊。”
耶律闻言看看左右,看看河流,看看这些棺材,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大人,您不觉得怪异吗?谁家下葬不求个萌荫子孙,这里却摆成一个凶穴,是怕塔拉家后人旺盛吗?这不合情理啊!”
其木格听了道:“塔拉家灭门了,没有后人。”
唐子悦:(⊙o⊙)…
“那也太诡异了,哪有风水先生给人挑墓地的时候,挑如此大凶之地,这不很怪异吗?”
耶律道:“继续说。”
“但是,大人,我刚才仔细查看一下,这里的风水如果不按照风水来看,此地挑选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地方简直是运输的风水宝地。”
“只要在这沔水河上停留一些船只,到时候棺材一到,就可以直接把军械倒在船上,直接拉走,顺流而下,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汇入沔水河主流,从而北上,一路畅通,成为北地拜火教众的武器。”
“还有大人,这一枚箭头,您刚才应该看了,他们说这是塔拉的生前之物,可是大人您细看定然可以发现,这箭头乃是新火淬炼,成品日期不超过五天,如此新的一个箭头,再看后槽并无磨损,这说明并没有按箭杆,大人,牧兰人弓箭都需要自己按箭杆的吗?”
“所以在下有理由怀疑,这枚箭头,很可能是他们干活之时,忙里出错,掉落现场的。”
耶律闻言沉默了片刻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们没有跟拜火教勾结呢?”
唐子悦道:“大人,你怀疑的对,这个时候,没有人是可以说自己一定清白的,但是大人,我们已经被你抓了个现行,惩罚我们也都接受了,我们没有理由旧事重提,再次引起您的注意啊。”
“我要是拜火教,我就悄无声息的隐藏,不在露头,而不是像我这样在大人面前表现,因为以大人的智慧,我们表现的越多,漏洞就越多,大人就越容易抓破绽,所以在下也是斗胆言之!”
耶律闻言看了看唐子悦,他的确被唐子悦说服了,因为唐子悦提出的构思,的确很新颖,而且可行性很高,若自己是拜火教的妖人,怕也会使用这一招。
用牧兰人的棺材把军械运到河岸,然后直接把军械运上船,顺流而下,从这条沔水河的支流直接汇入主流,然后沿着沔水河而上,从而运到北地。
而到了北地,这些军械就会成为拜火教妖人手里的武器,用来杀害自己的牧兰勇士,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啊。
想到这里耶律眉头紧锁道:“唐子悦,你的意思是,这批军械已经运出城了,甚至已经沿着河流运出沔水了?”
唐子悦道:“大人,那批军械运出城,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运出沔水,学生觉得,应该还没有。”
“哦,说说。”
耶律看向唐子悦,唐子悦道:“想要运往北地,普通的小船做不到,得稍微大一点的商船,而商船目前沔水县只有三个势力手里有。”
耶律眯缝起眼睛道:“漕帮,渔帮,白虎堂?”
唐子悦道:“没错,这三家几乎垄断了整个沔水的货运生意,其中最大,船最多的是槽帮,其次是我们渔帮,以及白虎堂。”
“哦,你是说,这批军械想要运出城,必须用这三家的货船,那么咱们只要把货船停了,他们就很难运出沔水,如此便是形同瓮中捉鳖?”
唐子悦笑道:“哈哈哈,正是如此。”
耶律轻轻颔首道:“嗯,你倒是很聪明啊!”
唐子悦道:“多谢耶律大人夸奖,此皆是我应该做的。”
耶律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我算你头功。”
“大人,头不头功在下不在乎,在下只是希望大人您可以给我家帮主一个机会,这次事情,我家帮主的确是被人算计,请大人明察。”
唐子悦抱拳,耶律皱眉看着唐子悦道:“你是想用你的这个建议换你们家帮主的前程?”
唐子悦道:“不,我是希望大人给我们家帮主一个机会,毕竟接下来不论是查收货船,还是在水上搜索可疑船只,这些可都是我们家帮主擅长之事,还请大人给我家帮主一个将功赎罪的方法吧!”
“水上搜索?”
耶律疑惑的看着唐子悦,唐子悦道:“没错,就是水上搜索,大人,这沔水河上的船只,无外乎两家,一是渔帮,一是漕帮,而我渔帮弟子更是遍布沔水。”
“敌人用船把军械运走,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就算看见他们如何确认是军械呢?”
其木格在一旁疑问,唐子悦笑道:“统领大人,铁与其他物品不一样,它重啊,小船拉了军械,它吃水的深度就一样,这些有经验的老渔夫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这些人只要从沔水河上走,便无处遁形!”
耶律闻言道:“哦,你们渔帮还有这手段?”
听了这话,南霸天终于回过神来道:“耶律大人,您放心,只要这批军械是从水上走的,肯定会留下来蛛丝马迹,我回去立刻发动人马,全沔水河寻找可以船只,他们跑不了!”
唐子悦道:“另外还需要耶律大人手书一封书信给沿路的各大州府的巡江使,另外我们也会让我们家帮主,给沿路的各大渔帮,漕帮的兄弟帮派沟通,联合拦截这批军械,绝对不让这批军械送到北地。”
南霸天听了这话道:“是是,我联系我的那些河上的朋友,定然要把这批军械给大人找回来!”
耶律听了南霸天的话,嘴角微微上翘,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哈哈哈,好,好,南帮主果然是忠心耿耿,既然如此,那这稽查之事就交给你了,若是能够找到这批军械,南帮主依旧还是咱们沔水第一帮主啊!”
“谢大人厚爱。”
南霸天连忙抱拳感谢,自己也是够险的啊,差点所有权利都被拿走了,现在峰回路转,自己好像又重新站起来了。
想着南霸天道:“大人,这水上还有柳老怪的漕帮,而且他的货船最多,我怕他不配合啊!”
听了这话,耶律道:“此事简单,我让柳老怪配合于你便是了。”
南霸天闻言顿时抱拳道:“如此就万无一失了,大人且放心,只要他们敢在水上走,我定然让他们难以走脱,我将发动我所有的沿江兄弟,到时候保证一只麻雀也别想从沔水河上飞过,定然他们插翅难逃。”
听了这话,耶律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如此甚好啊。”
“有南帮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这件事还继续交给你,只要你能把这批军械给我找到,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是!”
南霸天立刻抱拳,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权利又回来了,甚至比以往的权利更大!
耶律见状道:“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话,耶律伸手,其木格从腰上扯下来一块腰牌,递给了南霸天道:“此乃大人达鲁花赤腰牌,持此牌,如同大人亲临!”
此言一出,南霸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紧跟着直接就把这腰牌接了过来,有了这个腰牌他可就牛逼大了。
这就是沔水县得尚方宝剑啊。
耶律给了腰牌,就走了,南霸天拿着腰牌脸上充满了喜悦,这时转头看向了唐子悦,脸上满是笑容,不愧是自己最器重的谋士,就是能够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拉自己出苦海。
你看他仅凭几句话,就让达鲁花赤大人重新把这搜查军械的重任交给自己,而且只要找到军械就能既往不咎,如此自己还是那沔水第一人。
最为关键,自己手里有了这权利,自己可要好好的折腾折腾,陈九四他们了。
而这一切都是唐子悦的功劳,南霸天不由感慨:“我有子悦,如刘邦有了张良啊!”
这般感慨着,唐子悦却一抱拳道:“帮主,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哦,子悦快说。”
南霸天看着唐子悦,唐子悦道:“查封陈九四,与柳老怪的码头,然后清点他们的船只,尤其是陈九四,只要少一艘船,那么这件事他就拖不了干系,到时候,呵呵……”
“妙,妙啊!”
南霸天听了唐子悦的话,不由拍手称快,对,查封陈九四的码头,清点他的船只,只要有少的,他说不清除的,那他就完了。
想到这里南霸天兴奋地道:“好,好,走,先去仙桃渡,今日先把陈九四的老巢给查封了。”
南霸天想着,脸上满是笑意,呵呵呵,陈九四,你让我磕几个头算什么,你让我丢几个人算什么,老子这回直接偷你的家,把你的码头,船只都封了,我看你跟我怎么斗。
敢跟老子耍心眼,你等着,老子必须让你知道知道我南霸天的厉害。
如此想着,南霸天挥手道:“走,跟我去仙桃村渡口。”
说着一行人直奔仙桃村渡口而去。
仙桃村渡口乃是陈解新开发的码头之一,其中大部分货船都在那里,是陈解现在最主要的运输渠道。
而负责人,就是忠叔负责代理的。
这也是陈解想要扶持一下忠叔的方法之一。
这时候一声令下,南霸天带着七百人直接冲向了仙桃渡口。
在这过程中,南霸天让人下发了两条渔帮令:
【1.从即日开始,沔水河不允许货船下河,违令者,严惩不贷】署名:南霸天奉达鲁花赤府命!
【2.悬赏令,悬赏,近日在沔水河上发现的所有超载,可疑的船只,都可以向渔帮举报,举报成功后,凡是查到真凭实据,赏举报者十两纹银。】
可别小瞧这十两纹银啊,咱们也是从一贫如洗的日子里过来的,知道十两纹银的购买力,那是代表一家人两三年的口粮钱啊!
因此这两条消息一下发,南霸天觉得自己必然会有收获的。
很快一行人就赶不到了仙桃渡,得到消息的吴忠急冲冲的赶了过来,看到南霸天直接抱拳道:“帮主,见过帮主!”
“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南霸天听了这话看了看吴忠道:“吴忠,你现在负责白虎堂的船只调度?”
吴忠道:“是。”
南霸天道:“嗯,那很好,让你们的人,把船都开回来,船上的货物都先别动,让我们检查检查,对了把出航记录都拿出来,若是有对不上了,吴忠,你可就摊上大事了。”
“嗯,帮主你们这是何意,你们要查封我们码头?”
南霸天道:“对啊,有问题吗?”
吴忠道:“帮主,这恐怕不行,我们白虎堂的船运业务与总舵是分开的,就算是您也不能强行让我们不出航啊,更不能查封我们的码头啊,这不合规矩。”
南霸天闻言看了看吴忠道:“不合规矩,那么告诉告诉你,从今以后,这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呦,怎么吴忠,不服气?”
“不敢,不敢,您是帮主,我怎么敢不服气呢!”
吴忠笑呵呵说着,南霸天听了这话,看了看吴忠道:“好,还是不服气,觉得我拿帮主身份压你了,放心我南霸天从来不是那以身份压人的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南霸天这时拿出了耶律的腰牌,紧跟着在吴忠面前一晃。
吴忠看了一眼,只看见上面写着【达鲁花赤】
达鲁花赤,是耶律大人要封我们的码头?
吴忠不觉得南霸天会骗他,毕竟犯不着,就算南霸天动粗,以他帮主身份压人,他也得乖乖就范,所以犯不着编一个达鲁花赤。
南霸天看着吴忠这个样子道:“怎么现在服气了吧,赶紧把出航记录,还有所有货船都找来,否则少一艘,你就要考虑考虑如何跟耶律大人交代了。”
吴忠听了这话倒是不慌,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他们进了码头,这时吴忠道:“我这里一共有货船八艘,今日全部停靠在这里。”
“另外还有渔船五十二艘,你看也都在,今日我们休整,就没有船出航。”
账目一目了然,没有一艘船下水,休息?
骗鬼呢?
南霸天看了看唐子悦,只见唐子悦也脸色难看,这看样子,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啊,陈九四,陈九四不是已经算到自己要来查封他们的码头吧?
在这里南霸天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找麻烦的地方,最后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南霸天怒道:“邪了门了,今日陈九四船没有出航。”
唐子悦道:“那柳老怪那里呢?”
很快二人带人来到了柳老怪这里,结果虽然查封了柳老怪的码头,可是依旧没有发现可疑船只,这一下二人彻底傻眼了,什么情况,莫非自己猜错了,对方压根就不是从河里走的?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啊!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唐子悦也快抓破了头皮,看向南霸天斗啊:“帮主,我不不会又弄错了吧。”
南霸天也呆愣半天,然后脸色狰狞道:“这次不会有错,也绝不能有错,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说着南霸天的双眼赤红,像极了一个赌徒。
众人实在是一无所获,一行人也累了,就准备先回渔帮总舵休整,另外南霸天派了两批人去看守仙桃村渡口与渔帮的码头,不管他们跟拜火教有没有关系,先把这两个码头看住了也好。
最起码他们船不能下水,就能让他们减少收入,没有收入,他们的帮派必然会出问题的。
想到这里,南霸天一行回到了城里。
奔波了一天了,也累了一天了,也被羞辱了一天,南霸天换了身衣服,摸摸肚子,决定吃口饭,不过一个人吃没意思,他就起身向夫人所在的小院而去。
好几天没见夫人了,正好今日跟夫人吃口饭。
想着他直接往西院而去,到了西院门口守卫站的笔直,看着南霸天道:“帮主好。”
南霸天道:“嗯,夫人今日没事吧。”
众护卫道:“没事,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呆着呢!”
南霸天道:“嗯,去让厨房准备点夫人爱吃的,今晚我在夫人这吃。”
“是。”
护卫应了一声,南霸天推门进去,片刻突然就听到一阵南霸天的狂吼:“夫人呢?我的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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