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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院子、好院子。”

    蒋子龙和陈世旭那真跟进了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这还有自己的厨房、厕所!”

    按四合院的风水。

    走东南门,厨房在东厢房,走西南门,厨房在西厢房。

    江弦家这院子开东南门,以东厢房3间房里最南边那间为厨房。

    厕所是西南角倒座房,粪坑连通到院儿外,隔段儿时间,就得花钱请吸粪车过来吸。

    这会儿基本没人力,是真空吸粪车。

    “哪弄的这院子?”陈世旭好奇的不行,这要是祖上留下来的,那江弦还是个皇亲国戚呐。

    “一亲戚的朋友把这院子扔着撂荒,我们家听说了,干脆出点钱给盘了下来。”江弦含含糊糊没说清楚。

    “花多少钱?”

    “五六千。”

    嚯。

    陈世旭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五六千?

    这、这、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蒋子龙也是一阵咂舌,五六千弄这么一院子?嗯,好像也值了。

    “走吧,喝茶去。”他拉着俩人进到正房。

    正房是北房,面阔三间,中间是祖堂,一进去,好家伙,摆台留声机。

    “你从哪儿弄的这老家伙?”陈世旭一阵稀罕。

    “信托商店啊。”

    江弦介绍,“有空领你逛逛去,好东西特多。”

    信托商店这玩意全国都有,不过京城的肯定东西多、规模大。

    “算了算了,我可没钱买什么东西。”陈世旭摆了摆手。

    屋里比较空,少些内饰,江弦琢磨着让阿城替他去物色些多宝阁,多宝阁也叫多宝格,就是摆物件儿的木架子,到时候摆满屋子,把他那些个宝贝也给摆上,再弄些黄花梨、紫檀木这些红木家具,再弄层木地板,那才叫一漂亮。

    嗯,他这儿刚到手2000,够造一阵儿了。

    要能跟蔡国青似得,家里整个弄成一“小故宫”,那可真逼格拉满。

    “你家这院子弄的行啊,我感觉挺好的。”蒋子龙端着茶杯,又在屋里看了一圈儿后道,“这可真有个大作家宅子的样子了。”

    江弦不吃他那一套,“世旭同志,伱看蒋子龙同志这嘴多损,捧杀我呢。”

    “哈哈哈哈。”

    “过段儿日子,等我这儿布置齐全,再过来给我暖房。”江弦安排一嘴,又去跟他妈饶月梅打听了打听家里的事儿。

    “搬家不用你操心,一件一件慢慢搬吧,虎坊路那边儿都没住到日子呢,你爹说那住到日子以前,都不想过来住。”

    要说居住舒适度,那当然还是虎坊路15号那儿的高知楼舒服,唯一的缺陷就是买不了。

    “你让他赶紧搬来吧,那儿我还接着租呢。”

    “你干嘛啊?”

    “我没事儿过去住住。”

    江弦那小算盘噼里啪啦响。

    高知楼住着舒服,有独立的卫生间,做了爱还能直接在屋里洗漱、上厕所,方便着呢。

    赶在五一假期以前,学员们的“意识流”作业交了个差不多。

    写的最好的,是王安忆写的一部短篇《雨,沙沙沙》,讲了女知识青年雯雯回城后一次下晚班的雨夜邂逅。

    王濛看过以后,当即约下这篇稿子,要在《京城文艺》上帮她刊发。

    过去的几周时间里,《边城》陆续在国内电影院上映,好的口碑,赢来电影的火爆。

    老牌电影杂志《大众电影》,也对《边城》进行了介绍。

    好些人看过电影以后,就去找这原著看,由此带动了一波《边城》的热潮。

    文讲所里有一个小小的,只一间屋的资料室,陆续很多学员都去看了《边城》这部片子以后,《边城》便被学员们借走,在他们手里周转,从来回不到书架上,十分抢手,每天都有人打听这书的下落。

    “咱们五一放假这天出去玩儿上一天吧。”这天吃饭,铁宁忽然提议。

    这年头,五一劳动节有一天的假期。

    “行啊,去哪儿玩?”

    “问问江弦这个本地人吧。”

    “江弦?感觉有一段时间没看着他了。”

    “我也觉着好长时间没见过他的样子。”

    这段日子里,江弦这人跟消失了似的,不知在哪躲着写东西。

    大伙找他一阵儿,终于让孔捷生在小会议室的角落,瞥见江弦。

    只见他埋头伏在桌前,沙沙写着东西。

    定睛一看。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说特别憔悴,就跟中了邪似得,印堂发黑,眉宇阴鸷,瞅着就跟谁吵了一架似的,有点儿吓人。

    “江弦同志!”

    “江弦同志!”

    孔捷生喊了两声,江弦才反应过来,没急着抬起头,他正写着一句:

    他明白怜悯和温情就像雨后街道的水洼,浅薄而虚假,等风吹来太阳出来它们就消失了。

    一直写完最后几个字,画上句号,才搁下笔,抬起头。

    “怎么?有什么事么?”

    “我们五一打算出去玩玩,想找你这个本地人一块儿,你去么?”

    “出去玩?”

    江弦沉吟片刻,答应了。

    他写这,写的人都快压抑死了,这部长篇太痛苦了,再不出去放松一下,他的心理恐怕都要被内容扭曲。

    “你写‘意识流’的作业?”孔捷生好奇的问。

    这不是无端猜测,因为学员里面,这个作业没交的人不多,而江弦恰巧便是其中之一。

    江弦也没不承认,“最近刚好有点想法,试着写写。”

    很快五一,江弦、陈世旭、孔捷生、瞿小伟、王安忆、铁宁这一行六人去了京西,八大处公园。

    叫八大处,是因为有八座古寺。

    去年园林局花钱修了八大处,还开始收起了门票。

    景色不错,江弦在后世就去过一次,坐了滑道,还挺好玩,就是不安全,冲的太快就滑出去了,给他摔得不轻,胳膊都擦破了。

    游山赏寺,心情放松许多。

    天色稍晚,一块儿拍了几张合照,就往文讲所返了。

    不料下雨。

    几人狼狈的躲在家农民的屋檐下避雨。

    户主听闻他们中有一位是《边城》的编剧,登时热情万分,把他们请进屋里。

    以高末儿待之。

    (先发三章吧,太难受了今天,疼的坐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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