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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搓澡就在这磕磕绊绊中搓完。
欧阳戎的皮肤在水雾中泛红起来。
赵清秀把热毛巾摊开,重新盖在他脸上,自水中起身,就要走人。
后方一只手伸来,扶住了她的肩。
按住了她。
欧阳戎抓下脸庞上的毛巾,一本正经的说:
“没洗完。”
赵清秀用力摇了下头。
【洗完了】
欧阳戎示意手中毛巾:
“你都给我搓了,我也得给绣娘搓下,这叫礼尚往来。”
二话不说,开始做起了勤劳的搓澡工。
说着就用毛巾去擦拭她滑白的锁骨。
赵清秀愣了下。
就在欧阳戎装傻乘机揩油之际。
她突然伸手。
捏住了他的鼻子。
浴桶中,她背靠桶沿,一手抱胸,一手前伸。
“唔唔侬干嘛。”
欧阳戎声音变调的问。
赵清秀忽然身子前扑,原本抱胸和捏他鼻子的俩胳膊,用力搂住了欧阳戎。
欧阳戎一愣,低头看了眼,下意识的抬手。
手中捏着的毛巾继续擦拭她的小肩。
赵清秀趴在他怀中,没有制止,仰起头,似是去“看”他。
她两手往上伸,摸上他的脸庞。
水雾缭绕的环境中,赵清秀在仔仔细细的摸他脸庞的轮廓。
她眼睛看不见,似是要用手代替眼睛,摸出他此刻的模样来。
欧阳戎趁机咬了下她手指。
赵清秀不恼,去摸他牙齿。
“脏……”欧阳戎说。
赵清秀摇头。
感受到水中他正在搓澡兼作怪的大手。
她歪了下头,宛若黑色绸缎的湿发轻轻晃荡:
【檀郎怎么一直作怪,就这么喜欢绣娘的身子吗】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像一颗半熟的苹果,在枝头摇晃,欧阳戎先是咬了口,然后口齿不清道:
“绣娘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可爱?】
欧阳戎顺口说出:“就是可怜没人爱。”
赵清秀愣了下。
旋即,欧阳戎看见她小脸黯淡了些,缓缓低下头。
似是误解了话。
欧阳戎迅速解释:
“开玩笑的,可爱的意思是,惹人爱怜,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可我这么瘦小,没有其它女子丰腴,男子不都喜欢后面一种吗】
欧阳戎摇头,水中的两臂搂住她的娇躯,此刻用力抱了抱。
“就是喜欢你,无关这些。”
赵清秀小脸似是呆了下,安静了一会儿,低头:
【我好怕自己是身子淫邪的女子,拖累了君子清白的檀郎,更怕拖垮了檀郎的身子,死也难辞其咎】
“什么死不死的。”
扑~
水中响起一道闷声。
赵清秀小脸一红,黯淡失明的眼眸都瞪大了下,小嘴张大,有一瓣臀儿颤动泛麻。
是欧阳戎水中正搂腰的手,下意识的去教训,拍了一下。
欧阳戎心疼想哄,却板脸说道:
“以后不准说这种丧气话,都是正常的男女反应,哪里有什么淫邪不淫邪的说法。
“男子女子,一阴一阳,二者融汇,本就是天地大道,岂能逆天而行,至圣先师他老人家也有妻儿子女,不做这种事,儿女从何而来?河边捡的吗?”
赵清秀保持习惯性歪头的呆萌姿势。
欧阳戎说的话,听着很有道理。
就算是歪理,她也自知说不过他。
于是默默伸手抱他,小脸轻轻贴在他左侧肩膀上,过了会儿,在其背上写字。
【我家檀郎是读书郎哩,是文曲星下凡,懂好多好多道理,不像绣娘,是个哑巴,愚笨痴傻,好多字都认不全,只会画圈】
她字里行间难掩倾佩爱慕之情,写到后面,话语隐隐又有点小自卑。
欧阳戎两手捧起她弱弱埋胸躲闪的小脸蛋,盯着她的黯淡眸子道:
“你不愚笨,你总把别人往好的想,对待万事万物都有善意,文静温柔,就像是水,人没了水不行,檀郎也是。
“你说你只会画圈,不会说话,写字的话语,更没有世人那种花言巧语,而是简练质朴,可是我看,画圈才是大智慧。
“世上最大的道理,都在这一个圈中。
“人间最炙热的情感,也在这一个圈内。”
说着,欧阳戎用食指在赵清秀额头上画了一个圈。
“感受到了吗?”
赵清秀摸了摸额头,傻乎乎摇头。
欧阳戎低头,轻吻了一下乌发披散的洁额。
“这回呢?”
赵清秀顿时小脸通红,讷讷点头,就要抬手。
“别说话,也别写字,嘘……”
欧阳戎一本正经的叮嘱,然后张开双臂,搂抱住她。
二人相拥,一时间皆无言,水雾静静流淌在他们眼前,看不清双方表情。
直到欧阳戎又画了一个圈。
在她鼻子上。
欧阳戎又落下一吻。
这回,赵清秀感受到了。
是最炙热的情感。
诞生在相拥无言之中,无需说话,无需眼睛。
浴桶中,眼失明、嘴失言的清秀少女呼吸急促了些。
她抬手也在他头上画了个圈,羞涩却主动的扬起小脸,印上了粉嘟嘟的唇儿。
欧阳戎反手在她粉嘟的唇上画了一个圈,又抓起她手指,在自己有点胡渣的嘴上画了一个圈。
赵清秀身子一颤,却没有犹豫。
欧阳戎也没有。
女子滚烫的身子,胜过她千言万语。
水雾之中,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像是融汇成了一个整体,像一个圈。
浴桶中的水花彻底激荡起来,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又是一个一个圆。
浴桶摇摇晃晃,晃晃摇摇,不断有水花溢出桶沿。
它装不下。
……
赵清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睁开眼的时候,檀郎简单披了件对襟长袍,胸膛敞着,专注的收拾浴室。
赵清秀表情有些恍惚,明明只是来给檀郎搓澡,顺便小小奖励一下的,结果却……
此刻,她只觉得身子乏累到了一根手指也不想抬起。
此刻,整个浴室的地面,湿漉漉一片,屏风内,只点了一粒烛光,光线有些昏暗。
“醒了?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欧阳戎正在弯腰捡起地上不久前抛飞过来的肚兜与亵裤,朱红布料皱巴巴的,湿漉后呈现为一种黑红色……他头不回的笑问。
赵清秀揉了揉睡眼,伸手往下摸索,感受了下,发现浴桶中的水,已经不多,堪堪没过她的腰儿……依稀记得浴桶中途好像差点被摇翻了……
赵清秀正靠在浴桶壁上,下意识的两手抱胸,身子往犹有余温的水中下沉,酥胸以下藏进了水面下方……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腾空而起。
原来是欧阳戎走来,取了一条大毛巾,将赵清秀整个裹住,拦腰抱起。
“我来打扫,你休息去,刚刚见你瞌睡,闭上了眼却眼珠子微动,可能是在做梦,没好意思吵醒你……”
赵清秀听到欧阳戎轻柔的嗓音,有些迷糊的写字:
【什么时辰了?】
“还早,也就两个时辰,你光是睡就睡了半个时辰,不过天很黑了,我得回去,今晚没法在外面过夜……方女侠她们说不定也要醒了,奇怪,怎么吃完饭就回屋睡了,不怕夜里睡不着吗……”
欧阳戎将赵清秀公主抱着,用毛巾和他的儒衫遮盖的严严实实,防止冷风浸体,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浴室,穿过漆黑寂静的院落,回到了主厢房,轻手轻脚将她放在了榻上。
就在欧阳戎为赵清秀盖被子之际。
后者突然伸手,摸了摸欧阳戎的额头,过了会儿,似是松了口气,脸色若有所思起来。
“怎么了?”
欧阳戎不禁问。
赵清秀摇头不语。
“我真没事,身子无碍。”他想起什么,无奈强调。
赵清秀浅浅一笑,点了下头。
欧阳戎耸了耸肩。
走去给赵清秀倒了被茶水,路上,他顺便内视了下:
【功德:四千三百零一】
这次共消耗了一千五百多功德……
他暗中长吐一口气,下意识要去摸腰的手,又收了回去。
虽然他本来就很强,但是也得亏有特殊的方术士道脉,能够控制身体肌肉,欧阳戎才能如此游刃有余,把一大桶水晃荡挥洒的满浴室都是。
接近一千五百多息,一息大概四五秒……那只浴桶都差点晃散架了。
欧阳戎咳嗽了声,端了杯凉茶返回。
赵清秀靠在床榻,接过杯子,抿了口茶,乌黑秀发依旧湿漉漉的,如瀑般披散。
欧阳戎坐在床边,取了一条干毛巾,专心致志的为她擦拭湿发,赵清秀乖乖的靠在他的怀中。
二人一齐靠坐床头,享受温存,一人说,一人写,讲了一会儿悄悄话,欧阳戎再度确认:
“绣娘刚刚没做噩梦吧。”
赵清秀摇头。
“那做了什么梦?”欧阳戎好奇。
【梦到有坏蛟】
“这还不是噩梦吗?”欧阳戎神色担忧:“不就是你以前经常做的那个重复噩梦,你是怕被这些恶蛟吃掉吧。”
【嗯,是怕,但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不解。
【这头坏蛟,已把它斩了】
赵清秀一脸认真的写字。
欧阳戎先是表情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那个,我、我先撤了,你别再做那噩梦,人家恶蛟也蛮不容易的,虽是噩梦,却也天天陪你,次次不落下,坏点就坏点吧……”
某人出门的脚步颇为匆匆,一会儿便跑路没影了。
屋内安静了会儿,榻上捧茶的赵清秀,“扑哧”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不过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啊啊”了几声,把欧阳戎又唤了回来,赵清秀在他胸口写了一句话,欧阳戎恍然大悟,去取了最新的一盒桂花糕,出门走人,这一盒桂花糕是赵清秀亲手所作,按老规矩,被欧阳戎带回去,投喂甄淑媛等女眷……
过了一会儿,欧阳戎的动静消隐,院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赵清秀低下头,轻轻抚摸起了自己泛红的皮肤,纤手从自己的肩膀一路轻抚到了小腹位置。
小腹下方的丹田,原本七品的灵气正在剧烈激荡。
一夜之间,它似是被注入了澎湃了灵气。
灵气几乎凝聚成实质液态,就如同不久前浴室内某只恶蛟作乱时产生的一道又一道潮汐一样,狠狠冲击着冥冥之中的那道六品关卡。
随时能够破境,不过却被赵清秀强压住了。
其实刚刚在浴桶内,就能破境了,被她强忍下来。
首先,是怕檀郎惊吓到。
其次,她乃越处子,破境没有这么简单……还需要联系一下师门那边……
不过与莫名其妙修为增长破镜相比,更让赵清秀开心与意料之外的是,檀郎的身子丝毫无碍,甚至愈发精壮健康了些。
他们二人就像是那根檀郎念过的姻缘签王一样,天生一对,阴阳互助,隐隐契合了稀世少有的双修秘法。
赵清秀直到现在都不太清楚,二人能够双修的互补体质,是因为龟甲天牛,还是其它什么因素。
这两日给檀郎喝的特制药汤,除了给他补身子外,也是为了验证下,她是否有吸收檀郎的精气神。
当然,方家姐妹喝下的药汤是另外一种,只有安神易睡、强生健体的作用……这也是今夜赵清秀如此放心的前去浴室,主动奖励搓澡的缘故,因为方家姐妹确实打扰不到他们,睡眠沉沉。
而刚刚赵清秀摸着欧阳戎的额头,是探查了下他的状态,她又内视了下自身的。
赵清秀发现檀郎除了某个为了爱面子藏住、其实并无大碍的小小腰酸外,并没有精气神的流失。
二人情意缠绵,鸳鸯戏水,并不会去倒吸对方体内沉淀的龟甲天牛药效,甚至还在彼此促进。
唯一有一丢丢小异常,或说意外的,是檀郎精龙活虎的体力,明明是文弱书生一样的修长瘦体,却格外有耐力,不知疲倦……
赵清秀小脸微呆,仔细想了好一会儿。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
这个只能用檀郎经常锻炼身体来解释了,毕竟他宽大儒衫下,臂膀、腹部确实有好看流畅的肌肉线条,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书生文弱。
看来在龙城的前两次大病过后,檀郎的身子确实康复完全了,比普通人还胜上两筹……
不知道是想到了哪些佐证它的画面,床榻上慵懒卧靠的少女,忽然两手捧住脸蛋,埋脸羞涩了好一会儿。
夜色寂静,外面院中传来一阵阵的虫鸣,赵清秀发呆了许久。
在浔阳城幽静小院居住的短短时间,她得到的益处,是在云梦泽修行一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
某刻,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赵清秀抿了下唇,伸手取了一条天青色缎带默默蒙眼。
轻盈的翻身下床去了……
一刻钟后。
西厢房内,方举袖、方胜男迷迷糊糊醒来。
“好困。”方胜男伸了个懒腰:“唔什么时辰了,欧阳兄走了吗……”
刚刚吃完饭,她就犯困,也不知为何。
“小主这是……”
一旁的方举袖,看了眼面前穿戴整齐亭亭玉立的赵清秀。
又感受了下手掌上的字,表情微愣:
“小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联系下那边,替您带一封信回去?”
床榻边,赵清秀轻轻颔首。
方家姐妹表情诧异。
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高鬓上,今夜重新佩戴好了某一枚意义特殊的冰白玉簪子。
赵清秀转头,似是“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蒙眼的脸蛋上,某刻闪过了一道出奇坚定的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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